兩人去往機場, 一路上路懷光都看起來沒什麽精神。

雖然他頂著一張一如既往沒什麽表情的臉, 看起來不怎麽明顯, 但季羽還是感覺到了微妙的不同。

看來弟弟的心事還沒想通。

季羽嘆了口氣, 他還不肯說，連哄都不知道怎麽哄。

進了機場, 粉絲一如既往的熱情如火。季羽照常跟身邊的人搭話，路懷光頂著張生人勿近的冷臉，根本不給任何反應。

季羽輕輕撞了下他：“弟弟，振作點。”

路懷光看了看他, 伸手把他往這兒帶了一下：“看路。”

季羽才發現自己差點跟著粉絲走錯了路, 當即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：“咳，我沒走錯！我就是那一步跨得大了一點。”

周圍人嘻嘻哈哈地笑起來，路懷光的表情這才松動了一些。

“是, 你腿長, 了不起。”

他那兒的粉絲見他終於有了反應, 這才大著膽子和他互動。

有個女孩擠過人群朝他遞出一張畫：“路老師！我給你們畫的畫，你看一眼！”

那張畫幾乎懟到他眼前，想看不到都不行。

兩個Q版小人親親密密地挨在一起, 頭頂寫了“祝兩位老師友誼地久天長”，還特地給“友誼”打了引號。

路懷光早已不是當初傻乎乎的路懷光，他大概明白這是什麽意思，因此擡頭多看了她一眼。

天長地久啊……

路懷光說：“謝謝。”

女孩看起來似乎要幸福得昏厥過去了。

在休息室坐下以後，路懷光好像恢覆了原來的樣子，他看了看季羽手裏的奶茶：“為什麽哥哥有奶茶我沒有？”

邊上的粉絲立刻接話：“給你買！我們給你買！”

路懷光搖搖頭：“我要哥哥那個。”

季羽無語地看他：“你不是有咖啡？幹嘛搶我的。”

粉絲起哄：“給弟弟喝口甜的嘛哥哥！”

季羽嫌棄地把奶茶遞過去：“拿去拿去！”

路懷光也不用手接, 就著他遞過來的姿勢喝了一口，撇了撇嘴：“太甜了。”

“那你還非要喝。”

季羽翻了個白眼就要收回手，路懷光握住了他的手腕，低下頭一口氣喝幹了。

季羽被他豪邁的喝法震懾到了，一臉茫然地看看手裏空空的奶茶杯：“……路懷光你是大象成的精嗎？”

粉絲們嘻嘻哈哈地笑起來，路懷光也露出笑臉。

上了飛機季羽戴上眼罩，做好了睡眠準備，然後低聲問他：“突然想通了？不喪了？”

路懷光覺得自己大概是全都被他看穿了，於是也沒有解釋，簡單地應了一聲。

季羽等了一會兒，忍不住掀起眼罩：“沒了？不解釋一下嗎路老師？”

路懷光笑著把他的眼罩帶回去：“是我太著急了。”

他太想快點到終點了。他想光明正大牽著季羽的手，告訴全世界這是他的，他的，讓他們的關系毫無轉圜板上釘釘誰都拉扯不開。

但是還得慢慢來。

“天長地久”這個詞本身就代表著要很長的時間，所以現在稍微進度緩慢一點也沒關系。

路懷光看著旁邊一頭霧水窩進座椅裏的季羽，握住他的手。

反正他不會放手。

兩人下了飛機又換了汽車，看樣子這次的目的地也不近。

導演：“你們可以再休息一下，還得有一陣子呢。”

季羽打著哈欠刷手機，眼睜睜看著一個相關熱搜從“熱”變成“沸”。

“路懷光季羽疑似不和”

季羽面無表情地點了進去。

大家充分發揮了看圖說話的想象力，從區區幾張機場圖裏看出了路懷光的疲憊，對季羽的疏離，對炒CP行為的無聲反抗。

還有人自稱在現場，說兩人開場幾乎零互動，還是季羽主動示意以後，兩人稍微有了些互動。

“還有人信這兩個是天然CP呢？明顯是節目組炒作啊，那個什麽節目不是還有幾期就要結束了？這就開始給解綁造勢了唄。”

“少爺能不能敬業點，最後幾期了把戲演足啊哈哈，到底還是演員演技好吼！”

“哎有些人就見不得別人CP好是吧？明明候機室很甜啊，裝眼瞎看不見咯！不如直接點說就是看不慣他們倆好了啊！”

“吸血CP滾啊，看看鯽魚自從扒上哥哥漲了多少粉！扶貧扶了這麽久了還不樂意，不會自己獨立行走是吧？”

“鯽魚淡水生物，活在糊裏，望周知。”

季羽被最後一條諧音梗逗笑了。

路懷光好奇地湊過來，季羽原本不想給他看，但想了想他也不是自己沒手機，於是也沒太遮掩。

路懷光看著看著眉頭皺了起來：“我媽又要去跟人吵架了。”

季羽：“？”

路懷光笑了笑，拉著季羽要自拍。

季羽擋住半邊臉：“你幹嘛？又要發微博啊？這種消息你理他幹嘛。”

路懷光就這樣按下了拍攝，編輯微博發送，一氣呵成。

季羽趕緊上自己的大號去看他發了什麽。

“你們看到季老師了嗎？他沒丟，就是讓你們看一下剛睡醒的有多可愛。”

季羽：“……”

季羽不知道該回什麽，沈默了一會兒私信路懷光工作室：“伍安你倒是快說點什麽啊！”

季羽沒想到對方回覆得極快：“我已經在去遞辭呈的路上了。”

季羽捂住了臉。

路懷光得意地閉上了眼休息。

過了一會兒導演來叫兩人下車，天色漸暗，先去旅館暫住一晚，明天一早還要坐船。

這還是第一次在路上花這麽多時間。季羽十分警覺，覺得這次的拍攝恐怕沒那麽簡單。他想起之前導演不小心說漏嘴的“要為難你們的還沒出現”，有了一點不好的預感。

季羽假裝不經意地問：“去哪兒啊？”

導演露出神秘的微笑：“咱們一向是到了才知道的嘛，好好休息，明天還要早起。”

他們為了省事直接給季羽和路懷光開了個雙人間，季羽想起來，這好像是他們交往以後第一次睡一個房價。

他不動聲色地看了路懷光一眼，他似乎十分鎮定：“我先去洗澡。”

季羽看了眼屋裏的環境，窗外能遠遠地看見海，估計這次應該還是跟海有關，不過海邊大別墅他是不抱希望了，只要別讓他們演魯濱遜漂流就行。

浴室是用磨砂玻璃隔開的，朦朦朧朧能看見人影。

季羽默默地扭過頭，面朝大海，春暖花開，色即是空，空即是色。

路懷光穿上浴袍出來：“哥，你去洗吧。”

季羽應了一聲，路懷光卻站在門口楞住了，似乎在低頭看著地上的什麽。

季羽好奇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：“怎麽了？有什麽？”

路懷光在他看清之前，飛快地把那個神秘物品從門縫裏踢了出去，表情嚴肅：“沒什麽，是個臟東西，你別管。”

季羽露出了然的神色：“小卡片啊？沒想到國外也有。”

“不是！”路懷光不自然地紅了臉，還要否認。

門外的人在這時鍥而不舍地又把卡片飛了進來，正撞在路懷光腳邊。

季羽這次看清了字。

“XX用品，快捷上門，度過激情之夜！”

季羽：“……”

跟他想的還是稍微有點出入的。

路懷光捂住他的眼睛，手上的溫度燙得嚇人：“你別看。”

季羽又覺得好笑：“可我已經看見了。”

路懷光兇巴巴地說：“忘掉。”

季羽點頭：“好，我先去洗澡，興許我腦子裏進點水就忘了。”

路懷光松開他，把他送進浴室，關門前還對他說：“加油。”

季羽：“……噗。”

一夜好夢。

第二天一大清早導演還心血來潮搞個什麽突擊起床拍攝，可惜那時候路懷光已經基本打理好了，甚至還有還給季羽帶回來了早飯。

路懷光瞥他一眼：“什麽事？”

導演舉著攝像機，只能無奈對準還在被窩裏的季羽：“……季老師，起床了。”

季羽睜開眼，隨意地擼了把頭發，完全沒有要遮掩的意思，他半陷在被窩裏歪著頭看導演：“為什麽是你在拿攝像機。”

導演：“現在是突擊起床拍攝。”

季羽無言地看著他：“這麽多期了……我們早上起來都是在鏡頭前面的，你這個有什麽意義？”

導演無法反駁。

路懷光問：“哥，吐司上要果醬嗎？”

季羽：“要。”

隨後打著哈欠爬起來，半點不慌張晃晃悠悠進了洗手間，甚至沒有鎖門。

導演心有不忿，威脅他：“季老師，我開門了啊！”

季羽懶洋洋地說：“我沒穿褲子。”

導演：“那你倒是緊張點啊！”

季羽：“我覺得你該緊張點，你看看弟弟的臉色。”

路懷光一手托著吐司，一手捏著金屬小餐刀，刀尖指著導演，冷酷得像個殺手：“出去。”

導演灰溜溜地一路倒退出了房間：“十五分鐘後下樓啊，我們要出發了。”

路懷光毫不猶豫地關上了門。

十五分鐘後，兩人準時出現在樓下。

他們要前往海邊坐船，季羽註意到工作人員隊伍裏出現了幾個生面孔，摸了摸下巴：“弟弟，我有預感，這次恐怕……導演要搞事情。”

路懷光點點頭，拉著他往前走：“沒事。”

站在海灘上，季羽的目光跟著一只耀武揚威的小螃蟹走，低聲問：“弟弟，你要螃蟹嗎？”

路懷光低笑著拉他一把：“別鬧了，要走了。”

季羽遺憾地套上工作人員遞過來的橙色救生衣，問弟弟：“路老師，顯黑嗎？”

路懷光也穿上了，笑著說：“不黑。”

導演似乎看不下去他們兩個卿卿我我，用力清了清嗓子：“這次我們有一些特殊的設計，嘉賓不是只來一天，他們會跟大家一起度過全部的時間。”

兩人對視一眼，季羽問：“那麽請問嘉賓是？”

導演指了指靠在碼頭的小船：“進船艙就能看見了。”

兩人打開船艙的門，裏面坐著兩個人，季羽一眼看見其中一個有點熟悉的身影，忍不住脫口而出：“……淦！”

路懷光疑惑地看著季羽：“哥？”

另一個嘉賓是個笑容開朗的大男孩，有些激動地站起來握住季羽的手：“啊，羽哥你知道我嗎！我是AMZ組合的甘言！”

季羽：“……聽說過聽說過。”

其實沒聽說過，但是多謝你解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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